『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梦里我好像又听到那个清脆的声音,她说她会回去的,那个镇着血池中的巫魅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对不起,我撑不住了,对不起……”
她眼里带着痛色,大块大块的肉被勾舌卷走,却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可当她知道我不记得时,却又好像释怀了,那粒一直捧着的忘尘珠落下,化成无数碎片,她告诉我,不记得也好。
不要记得……
我头开始痛,想问她为什么要不记得,可陆思齐瞬间就将她的心剜了出来。
跟着我好像看到一个人,披着丝麻长袍立于万仗深渊之上,长发用一条同样的麻布挽着,寒风凛冽吹着长袍呼呼作响,她声音极低却有力的道:“我宁愿相信,也不愿放弃。希望这次我的选择是对的,以保人族兴旺,万族同存。”
那深渊之中,好像有什么在吼叫着,又好像有着点点星光从深渊中闪出。
然后画面突然一转,无数孩子脸带痛苦,却又强撑着,远处万虫涌动,无数蛇嘶嘶作响,低低的巫唱,不时有着各种香料被洒入柴火之中,照亮着山洞。
那洞中有着简笔的石壁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想细看时,却突然好像被推开,身子复又落入了带着碎星的水中。
只是这次我好像跪在水里,看着那空荡荡的神座,跟着慢慢匍匐而下,低得整个头都潜入了水中,呼吸都不得,我瞬间还到了窒息感,就在我以为就要这样溺死时,突然又起来了。
然后一步步涉水朝前,复又匍拜:“我愿意相信这是对的,我知道对不起您。可若不这样,又能如何。”
每匍匐的下拜一次,她都要好久才起身,那种呛水的窒息感,让我十分难受。
我挣扎着想起来,但她却执着的三步一跪,匍匐的将头埋入水中,似乎当强烈的窒息感传来,死亡临近之时,她能在那水中看到什么一样。
但我越来越难受,云娥身后藤蔓缠转如万蛇齐鸣,指着我:“这是你欠我们的。”
那个嘿嘿笑着的巫女:“都是因为你。”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好像真呛着了那冷洌的水,肺部痛得厉害,全身都在痛。
耳朵里好像有什么爬来爬去,我痛得想叫,可一张嘴,发现喉咙和舌头都在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哼唱声传来,有什么轻轻拍着我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的抚着。
身上慢慢发暖,一点点亮光似乎涌入了那不停交换的梦境之中,我好像又看到了那条金虹,那条让墨逸得意无比的金虹……
似乎又回到了共工的腹内,墨逸得意的问我:“漂亮吗?”
所有的黑暗被驱散,我沉沉的睡了过去,鼻息之间好像闻到了养魂香的味道,那香直窜入我体内,烘得我懒洋洋的。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感觉肩膀旁边有什么轻轻的拱动的,还毛茸茸的,一扭头,鼻子嘴里全是毛。
想抬手,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我只得掂着舌头呸了口气,将嘴边的毛吹开。
然后那个毛团拱了拱,一条尾巴甩了甩,直接从我脸上扫过。
肥嘟嘟的屁股朝旁边挪了挪,跟着一张圆嘟嘟的狗脸就露到我面前,见我睁开了眼,立马吐着舌头欢快的朝我脸上舔来。
刚经狗尾扫过,又经狗舌洗濑,我感觉我的脸肯定很干净了。
然后头顶突然一冷,一张一模一样的圆脸从头顶凑了过来,洗脸的舌头立马变成了两根,唆唆的洗得欢快。
等我满脸都是口水时,这两小谛听这才想起来什么,张嘴汪汪的大叫。
果然大白这只“狗”带出来的小的,也像狗,所以说就算是神兽,没有人教,认知不全,也会认为自己是条狗啊。
随着狗叫声起,布染纤急急的跑了过来,大白在她前面三步两奔,一下子就跳到床上,将两小只衔了下去,跟着就朝外跑不见了。
“先喝点水吧。”布染纤见我脸上口水夹着狗毛,撇了撇嘴,在旁边拧了帕子帮我擦了一把,将口水擦掉,然后从一个玉瓶里倒了水给我道:“府君和阿澜姐姐出去有事了,她说您要过几天才醒的,所以才出去。”
玉瓶里居然是天水灵精,喝了后,立马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依旧痛得厉害,但试了几次后,也能开口了,只是声音有点难听,好像沙得跟公鸭一样:“齐楚呢?”
墨逸得了真身,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做,肯定不能在这里陪着我养伤。
那背后的巫女既然都放出了青萝,让云娥性情大变,想来也是要有大动作了,那时圣婴也出来了,何翠苗她们肯定也过来了,那么伤阿澜的肯定是她们之中的谁?
小精也不知道有没有事,还有女嫘。
“他动用了地炎之力,心魔大作,虽然自戳双目,但也不大好,一直没有醒。”布染纤复又帮我擦了把脸,脸带欢喜的看着我:“云清姐姐无需担心,府君已然用定魂之术,将齐楚定住,就算昏迷,这次那何翠苗也不能进入他梦境之中,不会再跟上两次一样了。”
我松了口气,还真怕齐楚昏迷后醒来,又跟变了个人一样。
张嘴还要问,布染纤立马麻利的道:“女嫘骨头虽然碎了,可入了不周山底,巫力澎湃,碎骨已然生长了起来,在你昏迷的这十七天里,她已然醒了,府君早就将周亮带了过来,她正指导周亮以神工之术,补着周天洞里的缺口,我已经让人去叫她了。你知道周天洞吗?就是那个入口,以荧石代周天星辰的那个洞。”
咧嘴想朝她笑,她却以为我还要问什么,复又道:“我哥虽然还没醒,但府君说献祭尸巫的法子我们布家最清楚,尸巫收了我阿哥的阴魂,不过就是想要更多的东西,我们如若拿东西去换也不是换不出来。等他回来再想办法就是了。外面的事情你不用关心,府君已然直接入主岱庙,召五岳同行。同时召十殿阎罗派出所有鬼差,一旦发现云娥帝巫和她们那些同伙,立马以阴魂相告,集阴兵捉拿。”
她言语爽快得很,一溜说了很多,生怕我开口:“你现在身体还没大好,先休息着,等……”
“云清。”这时女嫘的声音传来,她由周亮用木制轮椅推着:“你醒得倒快。”
她穿着的依旧是那两片瑶,脸色却再无少女的那种天真无邪,虽说有喜色,却也沉重了很多。
布染纤朝她点头,然后拉了周亮一把,两个少年就出去了。
女嫘自己推着轮椅过来,偏头看着我,轻笑道:“我碎骨,你缺肉,我们真是姐妹啊。”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想开口,她却朝我道:“你可别开口,府君现在可厉害得紧,我可不敢让你伤神,到时他回来,我可有得受的。”
朝她翻了个白眼,女嫘倒也实在,朝我沉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伤我们的是谁,那时我带着云娥从六盘山回去,她受了重伤,本想去神庙养伤的,却没想还未到,旁边一股巫力就朝我们压来。”
“我当时没有准备,幸好云娥警醒,引着藤蔓挡了一下,我才有机会沉入地底,但也没用,那人有我们的巫力,流少之间她也追了过来。香火街有神坛,我想去那里,却没想神坛不知道为什么进不去了,然后就被她伤了,幸好当时香火街人多,或者说她没有真的打算杀我们。”女嫘看着我,眼里带着痛色:“云清,你说那个人会是谁?”
我不能说话,自然不能告诉她,只能翻着眼睛。
却听到女嫘自顾着道:“巫族人少,虽繁衍出人族,但向来只有三圣女,虽有其他巫女,但也不得真正对的通天彻地的巫术,阿婧、云娥和我,三人的巫力各不相通,可她却全部都会,你说这奇不奇怪?还有云娥,这些年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那样?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也会以生灵为重,怎么可能枉动沉天斧。阿澜说她要杀你吞巫,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云娥。”
我很想告诉女嫘,我现在也有她那借地势之力,难不成墨逸阿澜他们没有告诉她?这其间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正想开口,却见一道天青色的身影急急的窜了进来,阿澜满脸喜色的看着我,可还没窜到床边,似乎想起什么,顿住了脚,一把抓起女嫘,展翅就飞了出去:“我先去捣药。”
就在阿澜身后,一身墨色长袍的墨逸直直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整个人都是愣的,双目直跳,嘴唇轻颤,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出来,眼皮微红,眼里似乎有着水光闪过,他张嘴沉吸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才朝我抿嘴笑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