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丞相之位施浮丘没有立场阻拦,可这礼部尚书一职,他还真有资格参与议论。
毕竟,礼部尚书牵涉到列国交涉,而他驻守新城,自然有资格对于涉足蒙族与萧国邦交的礼部尚书人选进行商议。
施浮丘这番话说的于情于理,于身份于地位都毫无挑剔之处,言词恳切态度恭谦。
刚刚缄默的诸臣,慢慢又开始出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矛头再次直指解纪明。
解纪明面色并无波澜,于他而言,皇上若是任命,他自当兢兢业业,若是不任,也是情理之中。
这太和殿上内心最为复杂的不是被矛头直指的人,反倒是举荐他的人。
崔旭宏此时心中骂着娘,到底任不任命,能不能给个准信。
他从出列到现在退也退不回去,开也开不了口,这朝局的风向真是一会一个变化,让他也吃不准究竟这礼部尚书一职能不能落到解纪明身上。
若他凭着私心而言,自然是不愿意的。
原本崔旭宏就是被迫开了这个口,他开口之后朝臣群起反对,他内心暗暗窃喜不已,这样既兑现了与夏初的承诺,最后的结果也让他满意。
谁曾想,吴太傅那个老匹夫,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为解纪明说话,难怪夏初让他只需举荐即可,原来早就备好了后手。
正当他叹了口气,感慨解纪明的命当真好时,施浮丘又站了出来,慷慨激昂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刚刚还偃旗息鼓的群臣刹时又人声鼎沸了起来,崔旭宏扫了一圈,心中想着,这回总归没人能替这解纪明说话了吧?
就在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洋洋自得之时,嘈杂的人声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嗤笑。
虽不大声,穿透力却极强,让每一个人都清晰的听见了那不屑的一笑。
诸臣纷纷住了口,诧异的循着笑声的方向看去,只见萧慕白迈着步子走去了施浮丘的身旁。
皇上虽然不满施浮丘公然反驳他的心意,可刚刚施浮丘说的那番话倒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他正在思索着将此事搁下稍后再议,便最为清晰的听见了萧慕白的那声嗤笑,随后看见他朝着施浮丘走去。
皇上探寻的目光看向了萧慕白,萧慕白迎着皇上的目光开口:“儿臣刚刚只是觉得施将军的话极为可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还请父皇见谅。”
萧慕白这话可谓十分张狂,虽然嘴里说着见谅,姿态却是扬着下把挑着眉看向施浮丘。
诸臣不由齐齐‘嘶’了口凉气,这朝野上下,胆敢大言不惭说施浮丘说话可笑的,怕是也只有这位墨王殿下了吧。
皇上倒是来了兴致,听了他这话打头,知道自然是有后续的,便配合着问道:“可笑在何处?”
“资历二字,何其可笑。”萧慕白对着施浮丘说完,转身面向皇上,抬眸时眼底浮着一丝厉色:“当年梁国大军压境,儿臣年仅十四请缨领兵,在此之前何曾做过统帅。当年胡、梁、蒙三国联纵,父皇也是十四岁从戎,定下萧国江山,那时又何曾有过资历。如今,施将军承认解大人有其才,却因资历而让父皇斟酌,岂不可笑。”
萧慕白的这番话,不仅让皇上忆起了他光鲜怒马征战沙场的前半生,也让他心底对萧慕白浮出了阵阵怜惜与愧疚。
而萧慕白身旁的施浮丘面色极为难看,他刚刚确实承认了解纪明有才,可那也不过是为了顺着皇上慧眼识人奉承了一句,如今被萧慕白拿此事揪着辫子,他委实不甘,双手抱拳对着皇上再次开口:“礼部尚书一职事关列国邦交,本将只是为了萧国的战士免于杀戮,才望皇上仔细斟酌。”
施浮丘话音刚落,萧慕白却是嗤笑的比刚才更为大声……
他向着施浮丘疾言厉色逼近一步,身高的优势让他以俯视之姿藐视着施浮丘,唇角勾起的讥讽弧度肆意显现不屑之意:“弱国无外交,强国无友邦。这个道理,施将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需要本王来教你吗?更何况,我萧国的战士哪一个不是好勇善战,入军营的铮铮男儿,哪一个不渴望沙场建功立业。你居然口出,为了萧国的战士免于杀戮?难不成汇亲王当年带出来的那些浑身是胆的精兵,到了你的手里都被养成了鸵鸟吗?”
施浮丘被萧慕白所散发的强大压迫笼罩全身,面对他铿锵有力的质责,斥的哑口无言呆立在原地。
诸臣也被萧慕白的一番言词震在那里,刚刚还心觉萧慕白大言不惭的那些人,眼下也不得不承认,萧慕白确实有大言不惭的本钱,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能力,都足以支撑他的狂傲。
萧言竣见状赶紧出言缓和:“二哥,你是否过激了一点,我和蒙族公主不日便要大婚,你此刻公然在朝堂之上说出强国无友邦,传了出去未免会寒了蒙族的心。”
萧慕白冷哼一声,负手在后,余光瞥了萧言竣一眼,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意:“本王的母妃身为大梁的公主,本王都敢说这话,四弟还没成为蒙族的女婿,就已经担忧会寒了你家可汗的心吗?”
……
诸臣又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萧慕白这番话可谓格外诛心,这事往小了说,哈哈一笑就此揭过。
往大了说,这是助他国志气,灭萧国威风。
偏偏萧慕白有底气说出这番话来,也只有他,能有这个立场说出来,让萧言竣哑巴吃黄连,只能连声对着皇上表忠心:“父皇,您知道儿臣的心都在我大萧,绝非二哥口中所述。再说父皇,您对于和亲一事也甚为满意,这才指了婚给儿臣的啊。”
“是啊皇上,当初这婚也是皇上亲指,煜王殿下怎会心向蒙族。”煜王党派的人见到萧言竣被萧慕白如此咄咄压着,也纷纷出言附和。
若是因为此事,让皇上心里埋了根刺。
萧言竣日后不能成为储君,他们这些人也迟早得玩完,既然他们站了队,总得时时刻刻为自己的将来筹谋。
帝王之心,容不得一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