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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南诏奇毒,纯阳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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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署内充斥着草药的味道,每个人的眉间都带着一丝忧虑。原因就是躺在床上哪位面容清癯,嘴唇乌黑的少年。

  一群头发花白的老者,就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药性已沁入骨髓,老夫之见,目前只有孙家的剖肚清肠法,否则等毒性蔓延至肺腑,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来不及了。”

  “且不说此子,能否捱过剖肚清肠的痛苦。孙老如今年老体衰,眼神更是散光,要施展此法实在是太过冒险。”一位短须老者摇头,否决了山羊胡子老人的意见。

  “要不试试华老的回神针法?”一位面容慈祥的青袍老者开口道。

  “华老的回阳针高超不假,但是已经出外游医多年。”李命叹了一口气,华御医带着弟子游历诸国,就算现在能通知到,也来不及了,苏画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华老的孙女可还长安,自幼继承他的衣钵。相必也精通这回阳针法,要不老夫上门去拜访试试?”孙御医在一边说着,他与华府还是有着交情。

  “如此甚好,那就烦劳孙老走一趟。”李命也来不及多想,目前只有每个办法都试试,总比坐而待毙强。

  孙姓老者刚离开不久,门外就响起了墨雨璇的声音。

  “师傅,我们已经知道师叔中的是什么毒了。”

  墨雨璇搀扶着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饱经沧桑的脸色布满了沟壑。面目狰狞,那双手更是犹如染上邪气一般,黢黑无比。尤其他的哪双眼睛,格外的引人注目,因为他的眼中有两个瞳孔。

  此现象又称重瞳四彩,一个眼珠里有两个瞳孔,故称重瞳。四彩,则是对应了老人眉毛上的四种颜色。

  此人年轻时误食了排名第六奇毒:四色曼陀罗。又以各种毒药克制毒性,最后才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

  他是号称最精通毒药的老者,绰号“鬼医”,见死不救张白蟾。

  “有劳师爷了。”

  李命为什么要叫张白蟾一声师叔,这其中就牵扯到老一辈的故事了。

  张白蟾是李命父亲的师兄,他二人共同拜入神医镇阳子门下。两人的医术却背道而驰,张白蟾就痴迷毒物,更是数次以身试毒。而李甫堂却痴迷药理,次次都肩负起了救助张白蟾的任务。

  就这样一个人疯狂的中毒,一个人疯狂的解毒。就这样一直到李甫堂无疾而终,张白蟾也失去了争斗的好胜心。

  就隐居在鬼市之中,平时更是待在地下研究毒物,从不出门。若是李命此次请来,恐怕张白蟾一辈子也不会离开鬼市。

  “还得说你运气好啊,李阿五。”张白蟾拍了拍李命的肩膀:“此毒,若是换了旁人,还不一定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师爷,到底中的是何毒?”

  张白蟾却不紧不慢的反问了李命一句:“这小子真跟你李家有着莫大的渊源?”

  “确实如此,修补好了我李家的《汤头药典》。按照族规,便是我的师兄。”

  张白蟾想到了李甫堂也曾跟自己说过此事,随机开口道:“既然是你李家的人,我出手救治,也不算坏了我的规矩。”

  “他中的毒名叫瓠吻。”

  “瓠吻?”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何毒。如此奇怪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

  “此毒非我大唐毒物,源于番外南诏部落。蛮荒异族擅长圈养毒物,少与外界争斗。多年前,我曾到过南诏,他们的生活习俗实则令人畏惧。”张白蟾这个痴迷毒物的都感到畏惧,可见南诏部落的可怕。

  “他们所信奉的神明名叫盘瓠,是一种其毛五彩的犬。这瓠吻则是代表了神明索命之意,五天内,中毒者会慢慢尝尽五脏六腑侵蚀之苦。五天一过,全身溃烂而死。”

  张白蟾说完,众人冷不丁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我所撰写的《百毒经》中,此毒能排在前十。”

  排名前十,可见毒性猛烈。张白蟾虽然性格孤僻,但是他在毒药领域却是有着权威的一面。

  既然张白蟾能知道此毒,那么一定就有解毒的法子,李命焦急的问道:“师爷,敢问如何解毒?”

  张白蟾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吐出一口浊气:“无解。”

  “无解?”

  李命瞪大的眼睛,重复着张白蟾的话。

  这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李命还可能不信。可是却是从自己的师爷嘴里说出来的,他用毒制毒的本领,父亲都赞叹普天之下无人出其左右。

  况且张白蟾也曾经跟自己说过,只要是毒,便能解。

  张白蟾缓缓开口解释:“南诏秘术鲜为人知,我穷极一生也只学得了皮毛。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救他,还得找到下毒的人。”

  一老者说道:“既然下此剧毒,定是必杀之心,又怎么可能会帮苏云瑾解毒呢?”

  “所以我说此毒无解。”

  大堂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刚刚找到突破口,就迎来当头一棒。在不知道所中的是什么毒之前,每个人或许都还报有一丝希望。可现在,瓠吻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在了众人的面前,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张白蟾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走到苏画的床边。在怀里拿出一只通体雪白的蟾蜍,体型不到巴掌大,平日里就待在张白蟾的胸膛之中。

  那蟾蜍似乎通人性,静静在趴在上面。闭着眼睛,散发着一丝寒气。苏画脸上的毒素,也有慢慢消退的趋势。不愧是百毒不侵的奇物,也怪不得这白蟾,也是诸多武林人士想得到的至宝。

  “现在以我的镇心白蟾,只能护他三天的心脉。三天后毒入骨髓,在找不到解毒的办法,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话音落下,在角落里闭目休息的玄公站了出来。

  “我去把他们找出来。”

  张白蟾觉得玄机子仙风道骨,他又喜欢道家一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他们所在何处?”

  玄公摇了摇头。

  “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此计不可取。况且虽然白蟾护住心脉,也难保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就没人能用真气续力,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玄公皱起了眉头:“那总比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玄公说得极是,我这就奏明圣上,全城搜寻下毒之人。”

  张白蟾不禁感叹,他们还是不懂南诏人的规矩。他们下毒是带着必死之心,若是毒不死人,他们就要以死谢罪,面见神灵。

  解毒的方法,就是一命换一命。就算找到了,真能如愿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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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东面,一栋还算上得了台面的酒楼。

  靠街的阁楼之上,一男一女面对而坐。

  女子婀娜多姿,右手着团扇,遮住了姣好的面容。有些害羞,时不时偷偷打量面前长相秀气的男子。

  男子不过二五的年纪,一脸正气,眉宇间透着温和,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十分舒坦。穿着一身黑色道服,手持乌杆拂尘。背上印着十分标准的太极图,内有阴阳鱼,外有六十四卦方位。

  身旁的坐着一位半老徐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衫,头戴着一朵大红花。她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快嘴官媒,对着青年使了个眼色:“怎么样?我们王家小姐长得不赖吧,可否入眼?”

  年轻道士点点头,十分真诚的说着:“王小姐生得美丽,很是漂亮。”

  官媒又扭头看向了那名女子,在她耳边低语道:“这孩子刚刚从山上下来,秉性单纯。长得干干净净没有坏心思,做夫君是不二的人选,考虑一下?”

  女子的脸红得滴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家里催婚得紧。这一连见了许多相亲的对象,唯有面前这个最合他的心意。

  听媒婆说,此人名叫荀空,家里排行老九,八个哥哥都先天夭折了。家里是贫苦家庭,父母无力抚养,这才把他送上山,学习道法。

  这些年荀母身体有些不适,荀空这才得以还俗下山。想着找一人为妻,就此陪着母亲颐养天年。

  王家小姐朱唇轻启:“不知荀九郎,对于日后的娘子,有何要求?”

  “贫道无欲无求,如王家小姐这般已是最好。”

  王雨柔轻笑了一声,这小子嘴还挺甜,又接着追问道:“那对于成亲后的生活呢?”

  这相亲嘛,总得了解一下彼此的爱好。

  虽然王家也算不上家大业大,王雨柔还是希望自己能找个如意郎君。如今荀空在模样上已经得到了满分,要是在性格上,两人也是合得来,那就是最好了。

  聊了不一会儿,王雨柔满意的点点头。荀空生性单纯,长得也是秀气,很符合自己如意郎君的标准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

  只要回答好了最后一个问题,只这门婚事就算是定下了。

  “如果哪天我病倒了,荀九郎会如何呢?”王雨柔听闻道家祈禳、占卜、炼丹...无一不精,也想打探一下荀空的本事。

  荀空思索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很严肃,不可儿戏。

  正色道:“那定当斋戒三日,焚香沐浴。高设法台,引蟠诵经。读符告简牒,焚降真诏灵符;送魂度桥,通过此仪;水火交炼,超阴度亡。”

  王家小姐脸色铁青,肩膀不断的剧烈颤抖着。

  “这是贫道昨夜画下的灵符一道,赠与王家小姐。”荀空十分恭敬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递到了王雨柔的面前。

  回给荀空的是一杯冰凉的茶水,王家小姐骂骂咧咧的走了。

  “王家小姐,考虑一下吧?”

  “这乱世当中,像我这么认真的男孩子,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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