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我们到南雅家里的时候,两个保姆正着急着,说是天佑到了该喝奶的时候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南雅和天佑,打电话也不接,问了楼下熟悉的人也都说没见着。
“云小姐,要不你打一个试试?”一个保姆眼带希冀的看着我,很是着急的道:“天佑身体不好,饿不得。”
我摆了摆手,转身进入了南雅的房间,所有东西并没有带走,就好像只是出去散个步一样。
引着烟转了一圈,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着痛苦经历的普通人,这样才能让我相信她。
保姆还要说什么,我拿走了客厅天佑和南雅的合照,朝她们道:“你们走吧,她不会回来了,有欠你们工资吗?有的话,我补给你们。”
两个保姆更加担心了,问了一堆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齐楚安抚住才没有再问。
我站在宽大的阳台朝下看,高档小区,绿化挺好的,秋高气爽,很多人推着车子在下面溜娃,大家似乎都带着笑,生活美满。
“工资都是提前给了的,她是今天早饭后溜娃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带了水壶和两片尿裤。”齐楚和我一块靠在阳台上,朝下看着:“她不会有事的,既然暴露了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我突然呵呵的笑,转眼看着齐楚,慢慢展开了手。
阳光透过指间,那里还有凝结的血来不及清洗,指逢透出鲜红的颜色,分不清是我透光的血肉还是苏溪的。
“你说我是不是很蠢。”我扭头看着齐楚,抿嘴笑道:“南雅是我第一笔生意,她自己找上门来的,那时她是因为婴灵缠体,而我刚怀了孩子,所以我很同情她,也是她将陆家的胎儿楼带入我面前。后来她在院子里住了那么久,大家都很开心,她帮我们照顾何诗怡和大白,她经历比我多,我把她当姐姐的。”
“可你看,她一次次给我介绍生意,一次次引我入局,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这次醉花荫的事情,我也不想怀疑她,但她引我们过去,让苏溪给讲了她和贺姨的痛苦,然后用粉身碎骨那般惨烈的方式死在我面前。”我五指张了张,凝结的血块化成细粉脱落:“苏溪死的时候还朝我笑,说我会懂的,以后会明白的。我抓着她的手,感觉着她的指尖一截截的碎裂,戳弹出皮肉戳在我掌心,我都感觉到尖悦的戳痛,可她感觉不到痛,却在抽畜。”
“齐楚。”我扭头看着齐楚,他半张脸侧着阳光,神色恍然,看不出表情:“苏溪接近我介绍了陆思齐给我,是她间接让我搭上了墨逸,怀上天帝血脉;南雅接近我,一次次介绍生意给我,让我卷入这些局中。墨逸受祭祀而来,却只是因为我这一身血肉是云娥的。布澹尘找上我,就是因为我腹中孩子可以解了布家反噬。”
“那么你呢?你从一开始下山,找上我,然后一直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什么?”我双眼对上秋日,强烈的阳光刺得我泪水直流,可我不想闭眼。
都说人心与日光不可直视,可一旦剖开,都是戳骨的痛。
我不知道苏溪那碎骨之时有多痛,她却一步步引着我看着,用那样惨烈的方式去死。
贺姨说她是自愿的,难道她活着,比那样惨死都痛苦吗?
齐楚握着我开合的手掌,伸手拍着我的肩膀,沉声道:“眼睛痛就哭吧。”
我紧揪着齐楚的衣服,一点点的扯紧又松开,看着水珠落在光洁的瓷砖上,闪着一朵朵水花,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原本我以为当影子就很痛苦,后来我连影子都当不成,然后外婆为了让我脱离,自毒而亡,也很痛苦,再后来,孩子没了,我似乎就不再痛苦了,毕竟那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可现在,我分不清敌与友,看不出好与坏,也辩不明对与错。
身边的人,全是有目的靠近,先是引诱,后是利用,再以或惨烈或平静的方式离开。
苏溪说都是为了我,可为了我什么!
齐楚并没有将我拥在怀里,只是保持着一臂的距离,让我捏紧着他的衣服,跟着又松开,又拉紧,时不时轻轻的拍着肩膀,跟哄孩子一样。
过了许久,我慢慢松开了齐楚的衣服,伸手抹掉眼泪,抬眼看着齐楚。
他在身上摸了摸,抽了一张黄草纸给我,示意我擦眼泪,然后轻声道:“我还没上龙虎山的时候,就知道你了。”
我听着一愣,齐楚却朝我苦笑:“是不是认为早得不可置信?”
这话里夹着悲意,又夹着一股子莫名的痛苦,齐楚双眼开始泛红,朝我苦笑道:“我因为这双眼睛被认为生是个怪胎,我和我娘被赶出了家门。我在何翠苗身上看到的,只不过是我娘的痛苦而已,并不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有什么秘密,那些不过是我不想面对的过往。”
齐楚拍了拍我的肩膀,将黄草纸递到我面前:“我小的时候,我娘去找过何翠苗,然后何翠苗带着我们站在蛊洞所在的河堤上,远远的看着你。”
“我不知道那时知道有多大,只记得你很小,被几个孩子指着骂,你抓着地上的泥就朝人家身上摔,骂得比别人还凶,硬是将那些孩子给骂跑了。”齐楚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我,沉声道:“那时何翠苗告诉我,我眼睛能不能好,就看你了。我那时不懂,可我娘似乎懂了,离开那里后,就送我上了龙虎山。”
“张天师知道吗?”我只感觉浑身发冷。
所有的事情,都要回溯吗?
我身边的人,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吗?
“他知道。”齐楚轻叹了一声,松开我的肩膀,笑得轻松而又惬意:“你每个时间段的消息我都有,师尊带我下山历练时,总会有意无意的到你在的地方,指着你给我看,告诉我,那就是云清,那就是观香门唯一的传人,那就是跟我牵扯不清的人,那就是我该终身守护的人……”
他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似乎在回忆,又好像在隐忍:“我不信命,所以我很抗拒,并不想跟你牵牵扯不清,更不想自己靠你来解决这双天眼的问题,所以回到龙虎山后,我就不再听你的消息。总想着靠自己修身养性,将心里的那份暴戾压下去。而你对我而言会变成一个路人,直到龙虎山那盏天灯燃起,师尊让我下山,我再次见到你时,我本来想转身就走的,却看到了你身上的天帝血脉,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却没想这一回头,一切又都变了。”
那些话似乎沉浸了很久,齐楚身子靠在推门之上,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我:“我有时在想,如若我顺应师尊的话,不逃避回龙虎山,早早的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听着缄默,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云清,你说有些事情,是不是怪我们自己从一开始就选错了?”齐楚抬脚想走过来。
可刚一抬脚,一道黑影缠来,勾魂链拉住他的脚,瞬间将他倒吊了起来。
就在我想冲过去救齐楚时,却见他手指一弹,一道白光涌出,跟着勾魂链似乎在火光融化,齐楚深子一晃就跳到了阳台之上。
被融化的勾魂链落在地上,化成一滩铁水却又瞬间凝固成链依旧朝着齐楚缠去。
阳台边上,墨逸换回了那身黑袍,浑身带着冷意,随手一挥,勾魂链化成无数条朝着齐楚涌去。
却又连看都不看,大步朝我走过来,沉声道:“跟我去研究所,圣婴开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