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姚老太太就冷笑一声,眉眼间带着一抹嘲弄,叹息一口气才说道:“我这位老姐妹什么都好,就是看不透。老是想着家族荣耀,子孙前程,比自己的命根子都重要,可是她也不想想,如今叶府是枝繁叶茂,前程似锦。但是……”
说到这里老太太猛地收住了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卢妈妈也不敢深问,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想了想说道:“也许叶老太太顾忌着皇家的颜面,怕是惹怒了圣颜,不敢就这样做主给叶三少的婚事定一名庶女。”
“公主金枝玉叶,又是强势嫁进叶家,当年叶老夫人夹在杜曼秋跟公主之间也是没少费心思。一个是皇家的金枝玉叶,一个是战场托孤的恩人之后,当初她想要维持平衡,让这个家和和气气的,最终也是徒落悲伤。当年在这中间也没少受了夹生气,先皇在世时对长公主很是疼爱,当年公主的脾气也是极大的,一家子闹个不停,那个杜曼秋……哼哼,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拿到管家的大权,我瞧着不是个省心的。纵然是不省心的,可是为了家里太平,有些事情势必就要委屈其中一个。就好像咱们府里这位太太,明明知道她很多事情上都是不上道的,可是还是要努力的提点她,维护她,这都是一个道理的。”
卢妈妈不知道老太太听叶老夫人说了什么,从前老太太从不轻易说这些的,卢妈妈也不敢多插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姚老太太今日的兴致似乎极好,想了想又说道:“叶老夫人瞧不上我们五姑娘是庶出的,我还不乐意让我好好的孙女去她家受磋磨。叶府情势复杂,稍有不慎就是火坑,我家的锦丫头将来要嫁个好好的人家,好好地相夫教子,一辈子平平稳稳的。女人家,功名利禄都是假的,能够过得开心,一家子和和乐乐才是最幸福的。”
“是,前头几位姑娘,您给看的婚事都是极匹配的,几位姑娘回来哪一次都是喜笑颜开的。”卢妈妈就趁势笑道。
老太太闻言一笑,“如今不过是新婚,都在新鲜头上,夫妻和乐原是应该,再等过个三五年,七八年,要还是这样和乐才是她们的福气。”
卢妈妈就点点头,觉得老太太这话很是有理。
“叶府那边看不上锦丫头也是正理,世家大族看中脸面,不过脸面这东西有的时候也可以放一放的。在我看来,就算是看不中我们锦丫头,也不应该再跟罗家结亲,罗家姑娘好归好,但是溟轩看不上,还死追着不放,这俩人就等于结了仇,结了仇的人做成夫妻,岂不是最悲哀的事情?你等着吧,罗家姑娘进了门。叶府那边只怕是更热闹了。”老太太轻蔑地笑道,然后又道:“越是这样,我们五丫头越要嫁得好好的,将来有那老货后悔的时候。”
姚太太出身金襄侯府,本就是世家中人,对这些事情最是了解,世家联姻互相支持原本可行,但是凡事都讲究一个度,过了火那就不是喜事而是祸事。叶家若没有长公主也就罢了,有了长公主做儿媳……怎么还能这般的张扬,将来只怕是会大祸临头的。
叶家如今虽然也是世家之列,但是根基远没有金襄侯府深厚,金襄侯府乃是建国之初的老臣,几百年下来,一直窝在西京安守本分,这样的韬光养晦才是长远的存身之道。国家有难时,能够第一时间冲出来保家卫国,扬百年声威,国家昌盛时,就安分守己,不惹事端,所以几百年来,君主不停更迭,侯府始终无恙。
叶家……在这样的事情可就差了些,眼光短了些。
姚老太太嗤笑一声,当真以为她稀罕么?
梓锦自然不知道老太太的打算,只是偶尔想起楚君秋还是有些不安,只是没有想到半月过去了,始终没听到什么,这才想着也许这个男人良心发现了。
姚卫两家的婚事如火如荼的办了起来,已经商定了腊月初九的日子,姚府里要娶媳妇,还是正正经经的长子长熄,对方又是临川卫家百年世家,姚府更是不敢怠慢,就连梓锦每日忙的也是连轴转,那里还顾得上什么楚君秋楚君夏的。
十一月初,卫家那边就派了人过来丈量房子,按照习俗,女家是要准备他们自己小院子里的家具日常用物的。卫家在这方面很是大方,不仅量了正房,就连他们新婚院子的厢房都量去了,看来卫家为女儿的嫁妆出的可是大手笔,连厢房的家具一用器物都算上那可是不小的花销。
海氏十分郁闷的来找老太太商议:“……您看卫家这般做,咱们的聘礼要出多少才算合适?正房厢房的家具用物算下来,按照卫家的体面,这一整套的家具只怕用的也都是好木料,折算下来最少也得七八千两,这还只是家具摆设,其余的嫁妆肯定少不了,要是咱们聘礼出的低了,将来长杰登丈人的门,就会被人瞧不起,我心里实在是没主意了,还请老太太费费心指点指点。”
姚谦在一旁也敲着边鼓:“母亲见识多,您就费费心。”
一般来说,聘礼跟嫁妆是要相匹配的,如果女方的嫁妆多,男方的聘礼相应的就要多,这才不失颜面。姚家三位嫡女的婚事匹配的人家都是差不许多的,男方的聘礼跟女方的嫁妆也都是差不多的,大约就在一万两上下。当然也有女方嫁妆多,男方聘礼少的,但是这是极少的例子,除非男方家里真的没钱,不然谁愿意这样没脸?
姚家这些年攒了些家底,所以嫁女儿也是极风光的。但是子女多了,总要算计着过日子,姚长杰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海氏也要盘算,知道卫家家底丰厚,可是我也没想到这样大手笔,倒真是让海氏为难了。
其实要是搁在心肠黑一点的主母身上,这事也不是难事,自己的亲生儿子娶亲,是嫡子,女方那边又是嫁妆丰厚,完全可以用这个借口,把聘礼弄的多一些,反正按照习俗聘礼总会有一半带回来,这样的话银子还是落在了长房,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是,海氏这个人还是算是公允的,并不曾想姚长枫跟姚长悟不是自己亲生的,在婚事上就寒酸了,这才有了为难之处,反正姚家家底就那么多,总还要给梓锦置办嫁妆,两个庶子要成亲,以后还要有人情往来、吃饭穿衣,事情多了去了,哪里能这样大手大脚的。
老太太微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长杰是长子,又是嫡子,婚事不能寒酸,哪里能让人家嫁妆比聘礼多的。”
道理谁都知道,海氏就叹息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平常还要嚼用,人情往来,花费也不少。店铺庄子里的收益要等到年底才能收账,今年接连嫁女儿,手头也比较紧,我跟老爷商议过了,想要把我嫁妆里的江南的那一块水田卖掉了,老爷把他手里位于前大街的铺子转让出去,这样的话还能救救急。”
古代媳妇卖自己的嫁妆总要跟婆婆知会一声,虽然是媳妇自己的产业,但是这样就卖掉,也是大事情,所以海氏才要跟老太太商议。更何况海氏自己的嫁妆也不能都拿出来,她自己也有人情往来,打赏见面礼之类的花销,难不成儿媳进门她两手空空的?
老太太就皱了眉头,道:“难不成姚家就到了这步田地,要变卖你的嫁妆?”
海氏就忙说道:“不是,这些年家里也有底子,只是媳妇把寻常用不到的进项都在山东、直隶买成了良田,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虽然好,但是遇到灾年,有粮食就饿不死人。更何况土地才是根本,我想着趁着有家底,总要给儿孙置办些家业。”
其实就是海氏没有想到几个女儿出嫁的都这么匆忙,海氏在理财上是一把好手,买成良田也是对的,凡事都有意外,这一桩桩的婚事就把她手里的银子折腾光了。良田买下了,匆忙之间卖掉肯定是赔本的,海氏就想着赔本的买卖不能做。江南的水田比江北的旱地价高,卖掉也比较划算,只是她变卖嫁妆,跟老夫人说一声,就是怕老夫人误会她把家底给败光了,要是传出去姚府娶媳妇要靠当家太太变卖嫁妆当作聘礼,姚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与其到时候别人说给老太太听,不如自己先来说一声,因此海氏格外的小心翼翼,就怕老太太一生气让她把买下的山东、直隶的旱地给变卖了,当初买这些上好的地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老太太看着海氏,开口说道:“你的嫁妆不能卖,我们姚家绝对不能动用媳妇的嫁妆,被人知道了成何体统?哪里有夫家整日的算计媳妇嫁妆的,不成!”话音一顿,又道:“而且,五丫头的婚事我已经看中了一家,只怕在花费上要比她的几个姐姐还要多些……”
海氏跟姚谦一愣,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都是属于自己的私产,夫家但凡是有点颜面的都不会动媳妇的嫁妆,江南世家大族,给孩子准备嫁妆,甚至于就连几十年后的送老衣都要准备好,一点东西也不用夫家的,这样的话自家的孩子在夫家才能立得住脚,不至于被人瞧不起。
海氏出身高门,嫁妆本就丰厚,再加上陪嫁来的铺子田地这些年的收益,嫁妆本也是越来越多。要不是今年接连嫁女儿,给儿子定亲事,里里外外的事情格外的多,她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