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轻巧,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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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秘书依然躺着,他有些烦躁地拍走了脸上的碎片残絮。但新的又在飘落,又糊在他脸上。

刚才又爆发了几次异能响动,相当一部分鹿皮和棉花被炸成了粉末,呼吸起来很难受。

孙秘书有些鄙夷地爬起来,他认为那些公子哥真是不中用。他们肯定是在恐惧白絮散尽之后父辈们的眼神,所以才会出手挽留白絮。一方面给白絮续命,一方面让父辈更狼狈些,这暴露了他们的底气不足。

他边往门外走,边摸索着兜里的烟盒,发现没带。

他暗骂了两声,紧接着又嗤笑了起来。他想,他看穿了自己的慌乱,就同那些心虚的公子哥一样。

事无巨细的他,怎么会忘带香烟呢?尤其是在三年前,他目睹了一个出差错的秘书被打死后。

他摇摇头,伸展目光打量着走廊。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里的装修。虽然他能清楚地记住每条走廊和每个房间的位置。

地上躺着很多尸体,都是那些老人,他们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段荆棘,破开了头骨,这应该是他们的死因。

这些荆棘是嫩绿色的,看起来是软的,还在生长,开始侵占鼻孔和眼眶了。老实说,它们更像是带着软刺的藤蔓。

侍女们一个都没死,她们缩在一个个角落和包厢,伸出脑袋,惊恐地看着孙秘书。

孙秘书又摇摇头,他蹲下,从一具尸体上扒出了一包烟,点燃,沉重地吸了一口。在烟雾抵达肺部后,他放弃了控制,任由白烟慢慢溢出嘴巴。

“姜轻巧来了?”他看向一个赤身的侍女,问。

但从侍女茫然惊恐的眼神里,他看出她不认识姜轻巧。

“就是那个穿绿衣服的……胖姑娘。”他补充。

“她……她是魔鬼!”侍女求助地看着孙秘书,她关不住她体内的惊恐了。

孙秘书厌恶地转过头去。强者欺压他,在他身上展示着权威。弱者祈求他,想在他身上宣泄情绪。这个世界让他累。

这时,姜轻巧肥胖的身影从走廊尽头出现。她佝偻着背,低着头,在注意到孙秘书后,怯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孙秘书知道,她在为如何打招呼而难为情。他就是依仗着她这个特点,从她那里套出了不少元素使的情报。

“嗨,轻巧,老登们都杀干净了吗?”他笑着,扔掉香烟,跟她打招呼。毕竟香烟带有侵略性。

他看见姜轻巧松了口气,迈步向他走来,脚步轻快了些,甚至有些急切。

最后,她几乎是小跑着,停在了孙秘书面前。

“杀……杀干净了,不过大部分……都是阿火和阿电杀的,我就是打个下手……他们……刚才走了。”她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悄悄抬了三次头。

“轻巧,你真厉害。”他拍了拍她滚圆的肩膀。不出所料,她又跟吓了一跳似的。

“谢……谢谢。”她声音更小了。孙秘书看见,她的嘴角带上笑意。

“死肥猪……死肥猪……死肥猪……”孙秘书在脑海里一直说着。他再三警告自己,这只是无耻地利用。

他又警告了三遍。

他知道姜轻巧对于自己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她只是缺朋友。

但他却发现,他在接近姜轻巧套取情报的过程中,产生了爱慕之情。毕竟,她是他见过的人里,唯一一个不跟他索取的人。

虽然他身上也有她渴望的东西,比如友情、关心、交谈。但她从来不开口讨要。甚至会怕她给予不了他什么,而躲着他走。

孙秘书不想这样,元素使很麻烦,要远离,他们都算不上是人类。

他可是看见,在五年之前反复地看见,这些元素使没有理智,没有衣服,在皇宫被人用链子牵着遛弯、排泄。

“轻巧,很难为情吧。”他问。

“嗯?”姜轻巧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包间内,又传来了一阵异能爆破声。他知道,那些胆怯的公子哥们又发动异能了,又在挽留那遮羞布似的白絮。

“杀人,你不喜欢杀人吧。”他笑着,“这次却杀了这么多。”

“我……我的责任规定我……每天都要用血肉来滋养藤蔓……”她说话间,那些尸体上的软刺荆棘好似吸收够了养分,厚积薄发,开始飞速蔓延。眨眼间血肉被吸收殆尽,一株株荆棘疯长到了天花板上,一根根白骨镶嵌在了荆棘的根系。

“这是……荆棘吧,你为啥叫它们藤蔓?”他问。

“嗯……它们的刺是软的……不扎人的……”她难得地辩驳了一下,伸出白白胖胖的手,那些荆棘飞速枯萎,缩成了种子,飞回她的手心里。

孙秘书看见,她的五指和掌心上全是老茧。他知道,这是在五年前的岁月里终日爬行的产物。

“轻巧,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你状态不太对劲。”

“嗯……汪国务卿说了元素使的事情……这有些不好接受……”

他看见,她低垂的眸子里渗出了很多的落寞和委屈,当真是很多很多。

“哦?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想到办法……”他拉着姜轻巧走到一个包间里,以防侍女们偷听。

姜轻巧被人拉着手,耳垂都红了,一直红到胖乎乎的腮帮子上。

五分钟后,孙秘书皱着眉走了出来,他听到的消息果真是震撼。

元素使们的责任,原来是上任元素使们的习惯吗?不对,应该是第一任的习惯。

这是什么手段?转移异能?那觉醒者可就成了切切实实的资源了,这太可怕了……

不过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么逆天的能力一定有很多的限制,无法推开。不拥有很强大的能力就无须担心。

他阴晴不定地思考了很久,姜轻巧就一直静静站在旁边,时不时抬头看看他,神情有些期待。

思考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姜轻巧期待的眼神。

是啊,在她的视角里,我正在给她“想办法”呢,他想。

“额……”他开口,却猛地发现,他有些语塞了。

“没……没事……”她观察到他的窘迫,抬起手,凑向他肩膀,却又半道落下,看来是打算安慰他。

“额……”他想说些什么,什么都好。

“没事……这是很难的事情……你能听就很好了……不,我是说……”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想要打消他的窘迫,看上去有些焦急。

但她不知道,她的善意和信任,是让他窘迫的元凶。

“轻巧……轻巧,等忙完了,一起吃个饭吧,我要好好想一想……我请你吃。”他终于说出了话来。

“啊……我……”她许是平生第一次被人邀请下馆子,她的窘迫简直演化到了慌乱的级别。

“就这么说定了。”他伸出双手,拍拍她的肩膀,就要逃离这里。

“等会儿,小子,泡我们轻巧是吧,泡完就想走?”茅红豆倚靠在包间门上,夹着一根烟,笑吟吟地看着被吓了一跳的孙秘书和姜轻巧。

她此时穿上了衣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浴袍。虽然这里的浴袍不简单,但无法做到给她增辉,反倒显得很简单。

不可否认,她极美。眉间一点朱砂,唇是两瓣温润,眸蕴两汪秋水,一股魅意盎然。玉肤薄雪青脉露,四体纤迁女娲捏。

但她没有美到祸国的程度。也许在异能的世界,也不存在祸国级别的美。

但鲁拖那些老勋,鲁公子那些二代,整整两代人,却齐齐为她折腰,不惜骨肉刀戈相向,似是失了智一般。真是没道理。

孙秘书却是能理解他们。

他狠狠拽着裤子,苦苦压制着小孙秘书。嘴里使劲咬着舌头,一下一下咬个不停,以获得连续的刺激。

“呵呵呵……”茅红豆轻笑,伸手拨了拨她深黑色的湿发。

“谢谢粉色元素使……手下留情。”孙秘书咬牙说。

“我可没对你动手,只不过也没收敛照顾你就是了。”她懒洋洋伸了下腰。小孙秘书,也跟着跳了跳。

姜轻巧低头站着,红着脸,她还在为茅红豆的调笑而手足无措,苦于没有解释的勇气。

“哎,”茅红豆伸出素指,虚点了孙秘书几下,“给汪山茶打电话吧,他今晚没事干,说要找鲁拖他们叙叙旧的。”

“是,”孙秘书一边掏着通讯器,一边看着房间里面说,“那些公子哥,还在隔着鹿皮棉花掩耳盗铃呢?”

“是啊,我还以为他们在玩雪呢。”茅红豆打了个哈欠。

“别打电话了。”汪山茶穿着国务卿礼服,从走廊尽头走来,目光炯炯。

他的背后,跟着一脸虚样的汪笸箩和清清冷冷的木托里之花。

“确认一下电视台那里。”汪山茶看向孙秘书,“准备全国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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