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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一万里迁徙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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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舍赫的心情平缓下来。
“对,因为你,你的尾巴很好看,我现在很喜欢,也因为你,我改变了对蛇的想法。”
“什么想法。”她喜欢听好的评价。
时尽折弯下一点腰,和舍赫平视:“神秘又迷人,如果有人不喜欢你,一定只是因为你太危险。”
“所以你不觉得我危险吗?”
舍赫视线落在时尽折脸上,近在咫尺的脸,目光固定在自己的嘴唇上。
很多次了。
有时候她做事回过神,也能看见时尽折这样的眼神。
先在她唇上打个转,再抬眸看向她的眼睛,最后落回去,在唇瓣张合的线条上流连不返,用一种很难得的侵略性眼神冒犯自己。
每次这种时候,时尽折身上的气息都异常好闻,让人有些沉迷。
和血液的香气不同,她会头晕目眩,觉得自己很快又要化为那片需要被填实的沼泽。
时尽折注视着她:“危险,可这念头我止不住。”
舍赫回想起过去。
在深林里生活的时候,有蛇告诉她,当你的感官系统接受到一种即便知道危险也无法压抑的欲望时,那就可以做出选择了。
因为伺机攻击的天敌,无处不在的捕猎者,还有自己在这个春天里所选择的另一半,它们都是危险。
决断伴随着死亡,当对另一方的渴望超过你能承担的风险,身体会帮你做出选择。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你能嗅到很特别的味道,能在千万种气味里精准捕捉到对方发出的引诱分子。
舍赫不知道这个概念能不能用在人身上,她和时尽折不一样,方方面面差别都很大。
见舍赫久久不说话,时尽折没再继续看下去,可又不愿远离她。
种子早就发芽,春天来不来,这朵花也要开出结果。
等不来,那就主动去找。
他错开身位,拉下舍赫身后的桌板,勾住她一只手,把双臂撑在上面,俯首在她脸侧:
“有一天我在半夜醒来,你的尾巴缠在我身上,我当时在想,你会不会不小心把我勒到窒息,或是一觉醒来太饿把我吃掉,又或者是毒牙扎进我的脖子,兴奋吸血的时候无意把毒液注入进来,让我一命呜呼。”
“可我想了好几种死法,想来想去都是,如果我真的要死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的眼睛。”
这话说出来,时尽折自己都觉得荒诞,他无可奈何的笑一声。
“我还没看过你的眼睛,心就要被你带走了。”
“你之前还说我找到了你的心…”
舍赫试图收敛心神却发现无用,只得卸力靠在桌板上。
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变得不听话了起来,探寻的触角自主连结成一张大网,在奋力靠拢时尽折。
她的身体好像已经替她做出决断。
可舍赫仍有疑问,她抬起胳膊去够门锁,想用另一个问题反问时尽折。
“你先打开门。”
时尽折转动门锁,冷风呼得把密封不严实的门拍响。
从被攥得发热的手掌里收回自己的手,舍赫的长尾从车厢里搭下去。
“如果我只能用这样的形态存在,你还能接受吗。”
她没去观察时尽折的神情,而是和他看同一个方向,都在看自己的蛇尾。
她可以变成人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万一有一天自己能一直保持下去,时尽折会让她放弃蛇尾,永远保持人类的样子吗。
舍赫表明态度,“我不会放弃蛇尾的。”
这条尾巴给她带来过很多的不便和不被接纳的回忆,可它陪伴自己的时间最久,不能被抛弃。
“是尾巴很美,我可以跟你一起欣赏,不论哪一个,你都是独一无二。”时尽折强调:“只要是你就行。”
他想过这个问题,还给自己做过假设。
结果是,他的心理可能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这个念头没有让他恐慌,也没有焦虑和愁绪,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隐秘的兴奋。
当时得出这个结果,时尽折都在唾弃自己,他是真的不正常了。
瞧见雪地上那条蛇尾被冰的没什么活力,时尽折又一次和她手掌相扣,伸出脚把门踹上。
“能告诉我你的想法了吗?”
肆意侵袭的寒风被挡在门外。
不算亮的车厢里,舍赫重新回到这种没法令人清明的环境中,犹如陷在云里雾里。
她像往常那样,学着时尽折的做法,和他一样说出自己的感想:
“我在你身上找到另一种很特殊的气息,它让我的身体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都变得有些怪异。”
“察觉到了。”
每次他表露出点什么,舍赫就发晕,就像现在,她需要靠在桌面上才能保持身体的站立。
时尽折收紧手臂,贴住她的胳膊:“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味道。”
“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效果……可能像你们人类说的催.情.剂。”
直白的挑明自我感受,没有尾巴扭,舍赫只好蹭一下腿。
“身体很想靠近你,感觉有点空。”

越说,空气里的诱人分子越是成倍增长。
仿佛氧气都被挤占掉,大脑也因为缺氧缺失了部分思考能力。
“催…?我引发了你的欲.望。”时尽折屏住呼吸:“你想要我?”
他没敢抬头去看舍赫的脸,这冲击来的有点大。
他说这些,本意就是想要个名分。
可有些事情不是理智能拦得住的。
双手紧紧抓住桌板边缘,他在不知不觉中下压身体。
舍赫不得不后仰上半身,靠住车厢的墙壁。
她的注意力没法集中,只能遵循本能的回答:“是,我想。”
时尽折手心都在发热,“那你喜欢我吗?”
“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的,我们一点都不相同。”
“说说你的想法…”仿佛是窗外的大风穿透玻璃吹进来,时尽折的声音都变得轻飘不着地。
“我只是有点想,明年春天还跟你在一起生活。”
紧悬的心瞬间落地,时尽折扣紧她的手,像终于得到应许。
感官一下被冲击的紊乱,舍赫必须得仰起头去汲取新鲜空气。
身体缓慢的下滑,这实在让人受不了。
这哪里还是个人,这是阵把她包裹到密不容针的春潮。
一只手捉住她的胳膊,时尽折抬头,把她的手臂勾在自己的脖颈上,很快给舍赫找到一个支点。
他撩开舍赫有些乱的头发,重新低下头,言不尽的对视里,舍赫忽然别过头。
“牙…有毒。”
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口腔里蔓延出的那一点毒液都沾到了嘴唇上。
时尽折真亲下去,那就成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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