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晨笑不愿离开西门昊天身边,然而,只要晨笑在,含笑也会在。风步雍已经打通了西门昊天的筋脉,他——已经能睁开眼,即使那双眼中,装不下任何一个人的影像,不过,他醒了,有意识了,晨笑的脸上再度扬起了笑颜。
无忧若是无事,就会陪在晨笑的身边,无忧一在晨笑的身边,风步雍也不会离得太远。
如今,只剩药了——
春暖阁为了让阁中死士不那么容易被人所救,所用的药,皆是最极端,最歹毒,最难以收集的,所以,风步雍交代方天和东方起带着人出外采集所需药材,除此之外,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待。
“来,喝点水——”晨笑扶起西门昊天,他的身体不能动,全身的力量全部都依在晨笑小小的身躯上。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一点也不——水,端在他的嘴巴。西门昊天却似无视一般,唇未张。
若不是那双眼眸还睁着,晨笑会以为他再度陷入晕迷。
那双原本温柔如水的眼,只要一看到他的眼,晨笑心便一阵阵的抽痛,不能自己,她,努力的稳住他的身体,然后,把碗凑近他的嘴巴,硬逼着他喝下水。他的唇,仍是未曾有半分的张开,水,顺着他的唇,一流而下,染上了他的衣,也染湿了晨笑的衣,更染湿了被子。晨笑不在意,只是更努力的把碗凑上前去,让更多的水流下,不管流下的水再多,他至少,也吸取了极少部分。
她不明白春暖阁是如何训练他们的,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他怎么可以不吃东西,从他睁开眼开始,就不曾说过一句话,不曾哼过半个字,也不曾张口吃过一点东西,他的嘴始终紧闭,他的眼,始终黯然。
无忧亦看得心惊。
再这样下去,不要说西门昊天的身体会吃不消,就连晨笑,不等西门昊天完全清醒,她恐怕,就要倒下了。
“晨笑,你先歇一会”,无忧从晨笑手中接过碗,心疼的低语,然后,转头看向风步雍,她的夫婿,秀眉轻锁,“夫君——”,她轻唤,风步雍抬眸,正视着她,待她说完接下来的话语,无忧的眼,探向西门昊天,“有没能什么办法让他甘心情愿的吃东西?”。
风步雍很干脆的直接摇头。
春暖阁的死士没有所谓的心甘情愿,从被春暖阁接入训练死为死士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身不由已。
春暖阁严厉到让门下死士在外不得食用任何东西,才会有如今双唇紧闭,什么都不喝的情况发生。
幸亏,西门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刺杀风步雍。
所以,他还不至于自寻死路。
“那——让他吃点东西吧”,无忧无语理解其中原因,但是,她也不打算多问,于是,轻语着。风步雍轻轻额首,上前两步,将晨笑刚刚才放稳在床的西门昊天,单手扶起,坐稳,手起,指点左肩,然后,是下巴,瞬时,西门昊天紧闭的双唇张得大大,想合也合不上。
风步雍面无表情的退后。
“可以喂他吃东西了”。
不冷不热的声音交代,晨笑担收的看着床上无法自主的男人,她心疼,可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
所以——
晨笑从朵儿手中接过膳食,一点一点的喂进西门昊天的嘴里,他却怎么也不肯下咽,就是把嘴巴塞得满满,他也无动于衷。
于是,又有劳风步雍动手。
西门昊天再一次,不得不往下咽,一碗饭,喂了大半天才喂完,虽然不多,但是——至少他的胃里有了些东西,不会饿着。
“好了,你该回去休息”,西门昊天才刚吃完饭,风步雍便已经扣住无忧的腰,便要往外带。
无忧轻推着他。
“我还想再留一会”。
风步雍的黑眸猝然一沉,薄唇轻扯,“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吗?”风步雍淡淡的提醒。无忧额首,好当然记得自己答应过他什么了。背弃承诺的事情不宜做得太多,一次就足够他们终生难忘的了。
哪怕是一件再小的事情,她也不会忘却。
她答应过他,会好好的照料自己,可是——这跟照料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嘛,她吃好睡好,中午这一点点时间不睡,也不会怎么样的。
很显然,风步雍并不这么认为,他看着他,不出声,视线却从头到尾都不曾离开过。
无忧被盯着头皮发麻,只好先安抚身边的这个男人,再来陪着晨笑。“好嘛,好嘛,人家陪你回去休息就是了”,她无奈的摇头,没错,他是有所改变,这一点,却始终都没有变,他啊——很多时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比谁都固执。
风步雍满意的环着她就要离开。
“等等——”无忧忙拉着他,转头,“含笑,扶你娘回屋里睡一会,姨马上就过来”,微微额首,与含笑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忧才不甘不愿的被风步雍拉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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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你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清醒过来呢?”,晨笑一边为他理着发,一边轻声喃喃着,她知道他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听进心里去。
这对他而言,不是他妻子的言语,而是一抹燥音,与他毫不相干的东西。
“娘——伯伯来了”,含笑匆匆进屋里,看到晨笑,轻扯着她的衣摆。
晨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女儿。
“是大伯一个人吗?”。
“嗯”,含笑用力的点头。
西门家的二老至今为止,六年了,还不知道西门昊天已死,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来越怀凝,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需要儿子打理这么久,当然,这期间,偶尔,西门昊日会去“探望”西门昊天,晨笑也会去“探望”西门昊天,只是,儿子没有回来看看他们,他们心里始终是不安极了。
西门昊日极力隐瞒,几年都瞒下来了,眼看着爹和娘越来越老,头发越来越白,他又如何忍心告诉他们这个恶耗。
如今——
他的心,宽了。
老天有眼,不忍收回昊天的命。现在,他又回来了。
晨笑轻抚着女儿的头,唇畔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请大伯进来吧”。
“好”,含笑小小的身子跑了出去,不久,带着西门昊日进了门。西门昊日看着对他全然陌生的弟弟,有的只是声声叹息。
“昊天,大哥来看你了”。
“……”
“咱们兄弟俩好久都不曾好好的喝上一杯,你可千万要早些好起来,六年了,大哥等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可千万不让大哥再等喽”。
“……”
“含笑,你的女儿,还记得吗?”,西门昊日牵过含笑的手,来到西门昊天的面前,指给他看,“名字是你娶的,如今六岁了,长得跟她娘几乎一模一样,瞧瞧啊,你最爱的妻女都在这里,你要睁开眼,好好的看看他们”。
“……”
没有人可以给他任何的回答和承诺,因为,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不是西门昊天,而是春暖阁的修罗刀。
一具杀人工具,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除了风步雍,西门昊天的眼中,装不下任何人。
“大哥——他听不到的”,晨笑微微摇头,脸上的笑,勉强至极,但是,她至少还笑了,曾有一度,她也什么是笑都忘了。“爹娘还好吗?”,她轻声问。她,是个不孝的儿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探望二老了。
只是怕,看到他们,会忍不住将事实说出来。
到时候,二老一定会受不了的。
西门昊日微微额首,眼,未曾离开床上的西门昊天,“爹和娘还好,身体还算硬朗,只是人老了,天天记挂着你们,希望你们能搬回家里住,多陪陪他们”,眼,微微一撇,看着含笑,“含笑,爷爷奶奶想你了,跟大伯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好不好?”。
“好”,含笑乖乖的应声。
她的乖巧让所有人都感到欣慰。
西门昊日抬眼,寻求晨笑的意思,晨笑没有犹豫,她蹲下身,与女儿平视,“笑笑要乖乖的知道吗?看过爷爷奶奶以后,让伯伯带你到外公那儿去好不好?”。
“不好”,含笑摇头,“笑笑要陪娘”,还有床上一直没有起来的爹。
晨笑表情微僵,仅是一刻,她抿了嘴。
“好,那看完爷爷奶奶,笑笑就回来陪娘”。
“嗯”,小脑袋轻点。
西门昊日带着含笑下了山,屋内,仍只剩晨笑一个人,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所有的事情,她宁愿亲力亲为,不想让朵儿代替。
若是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只要静静的看着他,与他大眼睁小眼,心,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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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国春暖阁。
如血一般红艳的殿阁之前,一身红妆蒙面的女子,正是春暖阁的阁主。她娇绕的身段,慵懒的举止,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不会以为,她会是春暖阁的阁主。如此歹毒的一个门派之主,用药制人。
高居首位,下面,分立两侧共有十余人,皆是一身黑。
黑,代表着死亡之色。
“引魂剑已死?”,懒洋洋的声起,淡淡一眼,扫向分立的下属,“那么修罗刀呢?他也死在风步雍的手上了”。
“属下只找到引魂剑的尸首,并未发现修罗刀,所以——”其中之一,据实以回。
首座娇艳女子,眉微挑,隐于红纱巾下的唇微微扬起,“不管他是死还是活,他始终是春暖阁的人,风步雍——”眼眯了起来,“他迟早都要为他所做的蠢行负责”,破邪毒尊又如何,无非是浪得虚名。
她得此位,曾应允过,替前任阁主讨回一命。
风步雍必须一命换一命。
还有,她的修罗刀——
是她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
“蛇血”。
“属下在”。
“带着蜂针、狼牙去把修罗刀找回来,若是没有找着——”媚眼一眯,檀口轻启,飘出工的却是至冷之言“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春暖阁的死士,不能回的唯一之路,只有死。
别无选择。
“至于风步雍——哼,本阁主会让他好好尝尝春暖阁的滋味”。然后,手起,红纱落,几颗药丸由空起,一一落入下立之人手中。
手起,药,塞入口中,运气,吞下——
动作一气呵成。
春暖阁的死士,需要三年的药物泡制时间,三年之后,只需要服下春暖阁特制的药丸续命就可——若是没有药丸,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人命——
在春暖阁主眼中,一文不值。
更何况是一群活死人。
不过——谁都可以死,唯独修罗刀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