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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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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一夜未睡,并不是她不想睡,而是——瞧瞧她身下这张床,是不小,但也没有大到可以装得下他们一家四口啊。

  修衣和开心睡在最里头,风步雍睡在外头,而无忧,只能靠在风步雍的床上,因为,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她容身的了。

  睁着眼睛,她毫无睡意,哪怕身体已经疲惫到能跟周公聊好长时间。

  鸡啼日阳升,天总算是大亮了。

  无忧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一整晚都被身下的男人紧紧的扣住。她不想太大力的惊喜他和孩子们,只好无奈的继续躺在他的身上。

  “娘——嘘嘘——”开心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揉着眼儿,满脸睡意的喃喃着。

  无忧一声惊呼。

  风步雍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将她从他的身上拉起,稳稳的坐在床上,下一刻,开心便已经被他抱出去了。

  门外,还可以听到开心的童言童语。

  “爹——为什么我们要出来?屋里有夜壶啊——”小开心的话中满是不解。

  然后,那抹高大的身影又把小人儿抱进了屋,他脸上的表情极尽纠吗着,看得无忧差点大笑出声,不过——现在很显然不是该笑的时候,她忍着,努力的忍着,然后,把夜壶找出来让开心嘘嘘完之后,风步雍再度把女儿放回到床上。

  小开心已经全然没有了睡意。

  床上的修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许是他们的动静太大把他吵醒了,无忧上前,轻握着儿子的小手,“衣儿,吵醒你了吗?”。

  风修衣的眼中,没有丝毫睡意,显然已经清醒,他摇了摇头。无忧才稍稍的安下心来。

  既然大家都已经醒了,天也亮了,那一没有理由不起床,不洗梳啊。

  无忧为儿子穿好衣服鞋子之后,再帮女儿穿,开心坐在床上,两只小腿儿不甘寂寞的乱晃着,脸儿侧向一边,偷偷看着风修衣。与是偷偷看,事实上可光明正大了。然后,她的眼儿,一会看着风修衣,一会看着风步雍,等到无忧把自己也打理好之后,她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哥哥像爹,开心像娘——”开心非常开心的宣布。

  无忧失笑的看着女儿,没错,她与的一点都没有错。

  门外,晓丫已经过来了。

  “小姐,水已经打好了”,轻敲门。

  门,是风步雍开的。

  晓丫把水端进去,帮着无忧替风修衣和开心洗梳之后,再一轮到大人了,无忧将手中的巾帕递至风步雍的面前。

  “夫君——”。

  她示意他接过巾帕擦脸。

  谁知,风步雍一动也不动的静止在那儿,看着她——无忧清丽的脸上有着半刻的无奈,虽然才一天,但是——他,风步雍,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彻头彻尾一是个没有长大的变扭小鬼。“夫君——”,无忧又叫了一声,“该洗脸了,爹娘都在等着咱们去用早膳呢”,水家三餐向来都是一起用的。

  更何况,风步雍初回东国。

  风步雍才慢吞吞的从无忧的手里接过巾帕,事实上,他那张脸有洗跟没洗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了,站在一旁的晓丫牵着两个小人儿的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风步雍有什么好的。他哪里值得小姐为他如此执着。

  说他命好吗?好像也不是那么好,至少他的童年过得很惨,他的心结比谁都重,他的心比谁都苦。

  说他的命不好吗?那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普天之下,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拥有像小姐这么善良的妻子。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一家人也终于可以踏出门了。

  比他们更早起的人儿,早一在餐桌上等着他们。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三年的隔膜也似乎在这一夜之间消减许多,可是,事实上,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分界线——————

  风梓尚、风欢和风喜三兄妹一听到风步雍回东国的消息,立刻赶到水家,一看到风步雍,当场激动不已,特别是风欢和风喜,已经泪流满面,不成样子。

  但是——

  风步雍还是没有半点表情,三年时间,至少外表看来,他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幸亏看了多年,他们也习惯了。

  “大哥——”风梓尚激动的叫着,脸上的喜悦是怎么也藏不住,更何况,他也不想藏,“这一次,你不会再回南国了对不对?”。

  “……”

  风步雍无言,没有任何的答案和承诺。

  没有得到满应的答案风梓尚的脸上的惊喜微微一敛,难道大哥还要回到南国?回到宁国府去当他的宁国公吗?他在狂风堡生活了二十多的,难道会比不上宁国府?现在大嫂也在,还多了个小侄女,一家团聚岂不是比什么都好。

  为什么——大哥他——风梓尚的双眼来回的转动,脑袋也转得飞快,可是一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留在南国,以大哥的性子,只会更不快乐而已了。

  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留在东国呢。

  风梓尚的视线,从风步雍的身上,转到无忧的身上,回来扫视了一圈之后,才恍然大悟,他早该想到的,其实大哥在哪里生活都一样,只是——差别在于有没有大嫂在,只要有大嫂在,就一定可以留得住大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风梓尚的心里可是喜孜孜的。

  三年下来,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才能,打理狂风堡这事儿对他来说,太累了。这个担子对他来说,太重了。

  若再被他这样打理下去,说不定以后,天下人,及整个武林都不会再有人记得曾经有过狂风堡这个地方。

  那样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祖宗基业,他会成为一个不孝子孙的。

  他才不要呢。

  最好是大哥再度回到狂风堡,当回堡主。而他呢——跟以前一样,闲闲之余,可以做些自己的事,就算说他没有大志也无访。

  事实上,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大志嘛。

  “大哥还要回宁国府吗?”风欢和风喜哭声未歇,抬着一双泪眼注视着风步雍,眼中的留意分明。

  “可不可以不回去?”风喜小小声的说。

  “放心吧,爷不会再回去,如今宁国府的当家也不是爷,而是是宁中臣”。方天看着这一家子哭得稀里哇拉的,好心站出来说上一句,对后脑勺被人瞪得发麻的感觉,他很努力的去无视。

  “真的吗?”风家三兄妹大喜过望,“那真是太好了”,他们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除了他们三兄妹也只有这唯一的大哥。

  只要有风步雍在,他们就可以安心了。

  大哥一定会守护狂风堡的。

  “宁中臣?”无忧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仅仅注意到这三个字,“他不是已经——”宁中臣这个人,她也仅见过二次面,便没有再见过,民间传言早在三年前,与宁语承一起,已经被风步雍杀掉了。

  为什么三年前已经死掉的人,现在还能成为宁国公?

  “呃——”方天的脸色微微一僵,他说的太多了,“这说来话长,呆会咱们再慢慢说可好?”可好——当然不好了。

  所有的人都摇头。

  为什么要呆会再说,现在说不是也一样的嘛。

  看出方天的为难,也没有听到风步雍开口制止和出手,东方起便大着胆子代方天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当初老国公在皇上面前让位给爷之后,便与宁中臣一起消失了”。

  消失了?

  那是什么意思?

  东方起看出了众人的不解。

  “这个——可不可以让爷自己告诉你们?”。

  当然不可以。

  众人狠狠一个眼神扫过。想也知道,等到风步雍开口,这辈子也别想知道事实的真相了。

  东方起偷偷瞧了风步雍一眼,看到他面无表情,才又敢大着胆子继续说。

  “当初,夫人到宁国府去找爷的时候,宁语承和宁中臣都还在宁国府”。

  呃——

  风步雍为什么还要把他们留在宁国府,当场就应该把他们全杀了啊。

  众人的眼中,冒出无数个问号。

  “当时,爷确实很生气,气得差点——”错手杀死了夫人,这一句话,就是给东方起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

  这句话,也让风步雍的脸,蓦然暗沉。

  “也曾一度气得要杀掉宁语承和宁中臣,可是——后来,爷让他们自己离开”,于是,宁语承和宁中臣就离开了宁国府,至于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所以,民间也一再的相传,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他们也不能确切的知道,宁语承和宁中臣到底是生还是死。

  但是,二年前,他们无意中,发现居于山森的宁语承与宁中臣父子,他们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比在宁国府的时候还要惬意。

  方天和东方起无法寻摸到风步雍的想法,但是,毕竟跟随在风步雍身边多年,他的一举一动,或多或少还是能看出一点点。

  当初——

  爷气夫人,相当的气怒,但是——爷的心里,也只有夫人一人,一旦入了心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能赶得出去,所以——他怒,他火,他更残,更酷——可是,就因为夫人已经进了爷的心,所以,爷才比任何人都明白夫人的善良和无求,她去救宁语承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爷。

  有些事情稍稍想通,也就明了。

  爷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的性子让他放不下,长年来,的心伤,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早在他的手,扣在夫人的脖子上,看着夫人毫无生命力的倒地,他就已经后悔了——

  一个男人的固执是可悲的,特别是在这种事上的固执。

  三年,爷痛苦了三年。

  这三年不是因为夫人才如此痛苦,而是因为爷自己,和宁家。

  爷坚持不姓宁,坚持姓风,又应允皇上担任主帅一职,战场之上,更是没有用上几分心。或许,爷的潜意识里,是希望战败。

  让皇上灭了宁家。

  灭了曾经让他痛苦的回忆。

  夫人仁慈。

  所以,爷没有弑父——

  所以,爷没有弑兄——

  但是,心中的恨,他娘的死,他身上的伤与残,岂能如此轻易的化解,所以,他让别人来灭宁家。

  可是,最终,爷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没有杀宁语承。

  没有杀宁中臣。

  没有灭了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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