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爹,娘——”
马车刚停,这一次,先下车的是无忧,小小的身子顾不得其他,飞快的冲上前去,这会功夫,她以前学过的点点武功倒是派上用场,虽然不至于大用,倒也能让她稳住飞快的身子。
接到通知的水尘威和阮玲呆怔怔的站在那儿,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子飞奔而来,还来不及回过神来,二老已经被无忧抱着了。
五岁的年纪还太小。
有许事或许已经忘记。
但是——
无忧不可能忘记爹和娘的样子,即使时日过去了十几年,父与母的影子仍然如一的在她的心中。他们没有变,她脑海里的影子也没有变,无需多余的介绍,她可以看到他们了,她的爹和她的娘。
泪,顺着脸郏一路往下,且有越涌越急的趋势。
水尘威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不敢置信的扶着无忧的肩,仔细的凝着她的眼睛,盯着她直瞧。直到确认,她的眼中,有着亮光,她的眼中,有着不曾有过的灵巧,她的眼中,有着那抹属于他的影子。
“无忧——你——能看见了吗?”阮玲也如同无忧一般,早就泣不成声。这半生的期盼终于如愿了吗?
她可怜的女儿,总算可以重见光明了吗?
心,怀着感恩。
“嗯,嗯嗯——”无忧用力的点着头,一向的自制早就丢到脑后,现在,她不需要自制。需要的是将满心的喜悦传达。
让爹和娘知道,她,会幸福的。
老天并没有将她忘记。
“我能看到了,真的能看到了——”仿佛怕他们不相信一般,她努力的转着那双灵动的眼眸,阮玲猛抽一口冷气,用力的稳住无忧的身子,焦急的喝止,“够了,够了,爹和娘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不要再转了,让眼睛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沉睡了十几年的眼,终于再度复活,让人心惊,让人赞叹。
水尘威仍然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当初,无忧的眼看不到,他请了多少大夫诊治,都是无果而终。连江湖人士他都找过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所有的大夫言语一致,让水尘威不得不忍痛放弃了希望。
而今,却有高人能让失明多年的无忧再度重见光明,这是何等的恩,水家岂是不知感恩的人家。
“无忧,那位大夫是谁?咱们得好好谢谢他”,
“对啊,对啊”阮玲边擦着泪,一边又再度落泪,无忧手足无措,“把那位高人请回家里来,让爹和娘好好的谢谢他啊”。
无忧额首。
“好好——”她连声应是,“娘,擦干眼泪,我就让他过来好不好?”,喜悦的泪流够了,娘的年纪大了,流泪对娘而言太过伤身,无忧要求着。
阮玲没有考虑,立刻将自己脸上的泪擦尽。
“好了,好了,泪都擦掉了”。
看到阮玲脸上的泪都被擦尽,无忧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子微微后转,后方,其他人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激动的情绪在发泄中,风步雍亦是,连他怀中的小家伙风修衣也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们。
“就是他”。
纤手一指,正对着风步雍。
水尘威和阮玲再度目瞪口呆,他们很想以为是风步雍身后的某人,但是,在风步雍的身后并没有某人的存在,有的只是那辆马车,车帘还是高掀未落下,里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总不能那位大夫,那位神医就是风步雍身后的那匹马儿吧?
或许——
是风步雍手上抱着的小外孙。
无忧看出了水尘威和阮玲眼中的不敢置信。
是啊,这事儿说出去,还真是让人不敢轻易相信呢。
“爹,娘,就是夫君为我治的眼”。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治的。或许跟那些天他强行要她喝的汤汤水水有关,然后,再加上最后在她背上施以力道,排济毒血,眼睛才会再度复明。真正的原因为何,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那些,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不是吗?
“是他?”水尘威喃喃道。
语中多是不信。
风步雍是狂风堡的堡主,他其的本事自然是毋庸置凝,但是,这医术——他也行?
“没错,就是姑爷为小姐治的眼”。
为了更具说服力,晓丫也上前补充两句。
水尘威和阮玲互望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有说,此时此刻,再多的不信和怀凝都是多余的,不管风步雍到底是如何把无忧的眼睛治好的。
至少,他们该怀着感激的心。
或许,嫁给风步雍,就是无忧最好的选择。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传闻中那般凶残和喜怒无常,虽然,他的模样可怕了些,他的性子古怪了些,他的——总之,多处不讨喜之外还是有讨喜之处的。
就看在他为无忧解了毒这一事上,水尘威和阮玲愿意全心全意的接受他。
这个从来不被看好的大女婿。
——分界线——
午膳过后,其他人转移阵地,小饮清茶。
阮玲则牵着无忧的手,再度来个母女谈话。
花园一角。母女俩并坐着。
无忧轻抬臻首,望着母亲——
“娘——”
“无忧,你——”阮玲张口欲言,却双停了下来,眼抬了又垂,垂下又抬,最后,终于决定还是说了,否则的话,也无需拉着无忧跑出来了。“他,对你好吗?”。
他?
是风步雍吗?
无忧意会,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双眸定定的望着阮玲,她的娘亲。无忧的眼中,满是安定与安心。
还有的是满满的安抚。
“娘,他在改变,他已经超出女儿的想像太多了——很多事情不能强求,要慢慢来,虽然,眼前还没有到达爹娘要求的那一步,那一种程度,但是,无忧会努力的,会很努力的让自己过得幸福,会很努力的不让爹娘担心”。
阮玲轻声叹息。
她何尝想担心来着。
眼前的情况身为人母是不得不担心,风步雍不是不善表达,是他压根就不想表达,这种想法,他可能从来都不曾有过。
他没有对无忧怎么样这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他们还是希望风步雍能像西门昊天一样,对待着他们的女儿。
一胞双生,合该一起幸福啊!
“好,慢慢来,咱们不急”。
“嗯”。
急也不成啊。
太多事情是急不来的。
“无忧,娘还有些东西要再教教你”。
“是的,娘,无忧一定会好好学”。
于是——
一个下午,阮玲和无忧都在一旁,嘴不曾停过,没有人敢去打扰,静静的,一下午过去了,无忧一个劲的额首。
娘亲的教导,让她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同一件事。
这或许是经历的不同,看得不多吧!
——分界线——
夜里。
无忧仍是住在之前的无忧小楼中,与风步雍一同,今晚,阮玲和水尘威硬是要将风修衣抱到自己的房里去。
谁让这个小外孙可爱的让人放不下手呢。
水尘威夫妻俩都打算一整夜不睡,陪着小外孙,逗弄着他,看着他的笑,他们也都不会觉得累。
二个大人,一个小孩子,打算灯火通明一晚。
无忧一劝再劝,一再的保证会在家里多住几天,水尘威和阮玲还是不肯放人。无忧无耐,只好让爹娘逗弄着那个小家伙。
幸亏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倒也不是爱哭爱闹的娃儿,爹娘也不置于太过劳累。
房中,只剩下风步雍与无忧。
空气中,静默的听不出任何声响。
以前,两个人之间总会有其他人的存在,在无忧小楼里头,她有肚子里的孩子和隔壁的晓丫。在山顶的石屋里,没有了其他人,他们的儿子却是一直都在。
除了新婚夜那天,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单独的相处过。
灯光随着微风轻闪,左右摇摆着,在窗台,在地上,在床帐之上印出美丽的花朵。
夏的夜里,有了些许凉意。
风步雍一动未动的静坐桌前,如同在石屋里的每一天一样,他都会等到她睡着之后才上床,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夫君——”褪下外衫,一回头,无忧才发现自己的丈夫仍然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儿。
夜已深,他还在等什么?
“夫君?该睡下了”。她走得更近些,语气加重了些。风步雍总算抬起头,淡扫了她一眼,薄唇轻扯,“你先睡”。
三个字,让无忧的唇角下垂。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表达的又是他的什么想法。没错,新婚之夜,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还要接受那样陌生且可怕的对待,只要是个人,心中总会不舒畅。
可是——
那又如何,过去就该让它过去,永远沉溺在过去当中,他们便不会有未来可言。
“明儿个,爹还有事找你,早点睡吧”,说着,她硬是将他拉起。可是,小小的身子和高大的身躯差距太大,无忧就是使上吃奶的力,风步雍说不动就是不动。
就算是狂风暴雨也不能打动他分毫。
“夫君——”无忧气喘吁吁的停下拉扯的动作,好累。
而且,他好重哦。
对自己的力量完全放弃,看着他仍然丝毫不为所动,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这个男人,太被动了。
所以,为了她的幸福,为了衣儿的幸福,她必须更主动一些。
让他改变,变得更像个人。
“夫君——”纤手,自动的环上风步雍的颈。
那个高大且不动如山的男人,脸微微抽搐,那双黑无底的眼眸微眯,低睨着她。
无忧轻叹一声。
小脑自动依偎在他的颈窝深处。
“夫君——你谁都可以防,但是没有必要防着我,我是你的妻,你儿子的娘亲啊,我们是夫妻,一生一世的夫妻不是吗?要相扶相搀走过一生的人”。
“嫁入风家一年多来,难道我的言行你还看不到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她还能怎么办?纵始聪明如她,也会失措的。
她的突然停顿,让风步雍的眼睁大了些,粗糙且满布伤痕的手,轻轻的托起无忧的小巧下巴,直望进她的眼眸。
“你到底在想什么?”。
语气中,是满满的凝惑。
扯唇一笑,无忧跳下他的腿。
“上床睡觉,我就告诉你”。
停静片刻,风步雍还是依她所言褪下外衫上了床,无忧自动爬到里头,让他睡在外面,然后,看着他躺下,然后,在他的注视之后,甜甜的入睡。
至于,她在想什么?——
呵呵——
他得自己慢慢去观察。
夜里,天际繁星点点。
屋内,一双黑亮的眼,如天上星一般闪着。
片刻之后,眼眸闭上,冷魅的脸,松了下来,薄唇轻吐一口气,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