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叶天帝神情冷峻,眉目轮廓染风霜,依旧是英姿勃发。
身侧的慕倾凰,紫金的长袍着身,眼神冷漠暗藏杀气地注视着楚世远。
再旁侧,太夫人手执拐杖,踏于九霄,如腾云驾雾的老仙者。
慕山河居高临下地俯瞰天梯之地,一言不发,但久经战场之气势,不容置疑之威慑,哪怕已是白发苍苍的年迈,那独一份的铁血森严依旧如初,势不可挡。
沐凤鸣,慕家小姨,同音不同字的姓,即便认祖归宗多年,父亲都未曾让她改掉象征着过去的姓字。
三千红发张扬,身穿楚月记忆里的黑色铠甲,火红的披风扬在了长空,与云霞交织,她则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慕惊云、慕臣海、慕临风三个舅舅,过分的鲜明。
大舅温润儒雅。
二舅性情中人。
小舅舅风流倜傥还有点儿傻。
再往旁,是外祖母等。
叶无邪红袍着身,鲜艳如旗帜,妖孽而邪肆。
狭长的眼眸,阴冷的气质,像是狼和蛇的结合,有一身的暴戾。
……
风声呜咽,血海翻滚。
楚月闻声,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叶天帝。
楚世远备有后招之事她是能够知晓的。
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招,虽说阴狠。
但她见招拆招,也不至于沦落到什么艰难险境。
只是不得不说,楚世远的这一招,着实是厉害。
而楚月怎么都想不到,远在无间口血鬼人屠的父母亲人会在如此的关键时刻出现在海神界,还是天梯论剑之地,为她解了眼前的困境,让世人知晓她的后盾,看一看她真正的亲人,而非是大楚的豺狼虎豹,牛鬼蛇神。
楚世远瞧见叶天帝等人,瞳眸赫然一缩,呼吸为之一窒。
即便亲眼目睹,也很难相信这群合该被封印在海域之下的人,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须知,楚世远铤而走险用此阴狠毒辣之招,就是料定了流光海域的封印无法破解,一界之隔的亲人永难界面,再以此诛心,让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掉这个生命力顽强坚韧到让人害怕的妹妹!
大楚的法器灵宝前,轰然“啪嗒”一声,楚祥的烟壶便掉到了地上。
他略微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突如其来的这些人。
楚云城的双手紧攥成拳,在听到叶天帝说爱女之时,浑身血液逆流直冲颅腔,便叫四肢百骸都在发烫,尤其是元神,莫名的沉闷燥郁。
纵是陌路之人,没由来的凶猛敌意,还是将那叶天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莫名有些心慌。
“阁下是……?”隋垚长老忙问道。
“老先生,叶某乃云都楚王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四个字,叶天帝的咬音很重,似乎在强调什么。
翠微山老仙人眼前一亮,问道:“叶阁下,冒昧问一句,适才楚皇子所言,可否属实。”
“一派胡言!”
叶天帝冷眼看着楚世远,负手而立,嗤声道:“虎毒不食子,令尊残害女儿,楚皇子搅动是非颠倒黑白以诡辩之能试图混淆视听,不可谓上行下效,亦谓之上梁不正下梁歪。下界神武长安叶界主,小月之养父,夺走吾妻征战所得之家产,却不好好对待小月,做尽丧天害理之事,对小月更是残忍无情,落得个该死的结局不可谓不是一报还一报。吾妻怀有小月,遭人陷害,叶某误以为战死沙场,以为一尸两命,方才不去找寻母女俩的踪迹。楚皇子,你口口声声之说,可知是没有良知的话。小月于我们父亲而言,超越生命之重,岂容你颠三倒四的践踏,就是为了给楚云城害女之事得以正名?”
楚世远的脑子高速运转,试图想出这俨然在意料之外的局面的对策。
叶天帝行于长空,如履平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楚世远。
为女正名,他中期十足,声若洪钟。
他一字一字清晰如雷,继而高声逼人问:“昔日,叶某无能,使得爱妻被奸人所害,怀胎数月被囚禁桎梏,纵使被人打到元神破碎,她依旧要护着尚在腹中的女儿。楚世远,你这般侮辱我们的女儿,是何居心?我当要好好问你大楚一声,为何在我慕、叶两家受尽疼爱怜惜的女儿,会被你大楚如此对待,你大楚,又是什么货色,你楚云城,又算是个什么样的父亲?若非挖走金瞳,小月何至于要用九万年时常才走至今朝或许诸位一出生就能够拥有的起点?!若非九万年前小月为救帝域苍生,粉身碎骨,又何至于行路如此之难!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此乃自古以来都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便想问一问,挖人眼瞳,将襁褓中的孩子丢进上界成年人都害怕的无间地狱,算不算杀人,若算杀人,要不要偿命?难道因为是一家人,杀人就不是杀人吗?难道她艰难活下来了,还活出了个人样,过去经历的悲恸就能被磨灭,就必须要原谅吗?楚南音确实该还一双金瞳,但你楚云城,挖眼之罪,是否要罚之!?上界律法,执法总处,所谓公正就是对待没有权势地位的贩夫走卒吗?大楚就该置身事外,免去此责吗?!”
叶天帝眼睛泛起了极端的红,盛怒之下眼神如护犊之虎般格外的凶狠。
楚世远无法应对这一番连轰带炸的质问声音。
因为,他面对着一个打心底里疼爱女儿从而暴怒的父亲!
楚月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
回忆里的父亲,是温文尔雅的。
和她不一样。
和叶无邪不一样。
兄妹俩人都是极端暴戾的。
只不过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偏执极端。
但叶天帝,一个为苍生着想,一个疼爱妻子儿女,孝敬长辈的人,他的感情都掩藏在最深处,他一路走来早已习惯了如此。
楚月抿紧了唇,凤眸闪动着泪光。
鼻腔酸楚。
一股酸涩之意,冲上了咽喉。
千难万难的山,她都能跨过。
悬刀半生,她不曾怕过。
唯独亲人相护,能让她如昔日无助的孩童时期,顷刻间委屈就如决堤的洪水阻挡不住,手掌微微地颤动,红唇强扯出了一抹笑,眼梢又湿润了许多。